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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馬祖演義》東湧偵倭與東沙擒倭
作者: 林金炎 < > 發表時間: 2017-06-09
《馬祖演義》第一回 董伯起東湧(東引)偵倭

 明朝萬曆44年(1616年)5月,國之北疆的東湧島(今東引)岸邊,正泊著兩艘三桅大帆船。就在此同時,海面上也出現一艘單帆的小舢舨船,正緩緩駛向島的岩岸邊。船上坐著5個人,他們是大陸連江定海小埕水寨派出巡哨海疆的水師探員;是受福建巡撫黃承玄厚賞徵募來的偵探,由董伯起帶著施七、李進、葉貴、傅盛等,等5人受聘,假扮漁民出航,一探東湧島倭人虛實。

 打從嘉靖朝倭患平息即今,海疆承平多時,已數十年未聞倭患。近月來,突然倭氛再起,福建北邊沿海再傳倭患侵擾事件。這些倭寇還到處擄掠,傷害漁船、漁家,造成沿海居民惶恐,省城也震憾。 而此時的朝廷,宦官把持朝政,貪腐甚行,水師戰船及軍械火砲皆老舊不堪,軍心煥散,甚至連軍餉都發不出來。

 當時福建巡撫黃承玄下令巡海道出海去探個究竟,小埕水寨獲報特派把總(基層軍官,同現代士官階級)董伯起等5人,前往東湧海域偵探。
他們於16日夜自連江館頭開洋,17天亮到達竿塘,再過一更來到橫山(亮島),一路未見兵船蹤影,是晚抵東湧。他們靠岸泊好舢舨,沿著礁岸攀爬到島的高點瞭望,但見前方不遠處有點點火光,把總董伯起拿起單筒望遠鏡,朝火光望去。

 隱約間見倭船一艘停泊在山後南風澳,另一艘停泊在布袋澳,此二澳是相連的,兩船篷帆都已卸下。另有一艘係定海漁民被掠奪的白艕船,藏靠在南碴隱密處,一排草寮茅舍,有三五倭人出入,另旁邊有漁民圍著光處補網,不遠處也望見一群裹著白布類似傷兵的倭群。

 董伯起瞭望所見,原來是這年3月19日從日本長崎港出發到高砂國(台灣)遠征的13艘(戰船3艘,帆船10隻)戰船之一。他們一出海,開航到琉球(沖繩)海面時,就遇到颶風襲擊,讓船隊四散。其中由明石道友聯繫上的3艘繼續南行,到達台灣卻遇到支那人(土蕃、台灣原住民)和西人船隊(應是西班牙)襲擊,受創嚴重,僥倖逃過死劫後,為今之計,只得尋一島嶼暫泊,一則為船上兵員療傷,並為受創的海船尋木料修葺,另一補充糧食及飲水,準備在此等候失散的友船,待來年南風再起,北返日本國家園。

 他們正緩緩駛往大明國沿海尋覓島嶼的航道上,在晴空萬里的海面,突然響起隆隆巨響,倭船一位桅桿瞭望兵以望遠鏡眺望海面,訝異發現海面不遠的前方,出現一支船隊,橫駛在他們面前,並開砲示警,警告他們不得再前行。

 起先他們以為對方是駐澎湖的大明水師艦隊,等看清楚後,實知是「中國海商聯盟」顏思齊武裝船隊的一支,是由李魁奇所率的「青龍號」,正奉令出海截擊日本遠征船隊。

 由明石道友所領的這幾艘日本遠征軍的船,本就受創嚴重,當然無法再戰,只好轉舵乘南風遠航,所幸橫阻海道的那支掛著「顏」旗船隊沒有追來。

 而此時海流湍急,傷痕累累的破船隊,在洶湧的海流拍打下,無法操控,在汪洋中迷航。其中一艘原本就受傷嚴重的海船,不敵洶湧浪濤,船艙開始進水下沉,其餘兩艘趕緊協助救起大部份的船兵。兩艘海船突增船兵,擁擠事小,欠缺的食物和飲水更是捉襟見肘。

 他們飢寒交迫與恐懼絕望,擁上每個人的心頭,就這樣日出日落,兩艘殘破的海船,終於由海上看到了山巒,他們打舵、拉帆,將船航往陸地去,到了近海,尖底的大船恐擱淺,明石道友便率眾船兵,分搭小船接駁上岸,此處明石道友發現的陸地,正是大明帝國福建省連江定海黃岐一帶的漁村。

 這個海岸漁村,天氣晴朗,漁戶泛舟正在近岸捕魚,突然遇見兩艘大船駛近,起初以為是海道巡船,不以為意,但等兩大船拋錨放下小船,不斷往岸邊划,漁夫們才驚覺來的竟是頭頂雉髮的倭寇,「我的天啊!倭寇來了!倭寇來了!大家快逃啊!」大夥丟下漁網,快速往村外四處逃竄,祥和的漁村頓時亂成一團,這群倭寇像餓虎豺狼般,殺人擄掠一番,收刮糧食飲水還有生畜,直到大明國的官兵追至,才邊殺邊回海上,再揚帆東去。

 不見後有追兵,這兩艘倭船連同搶來的一艘白帆船,帶著疲憊的身子,又在汪洋中漂蕩了好幾個時辰,終於找到一海島(今東引)的隱蔽處泊船歇息,並在島嶼的岸邊搭茅棚屋暫居。

 話說偵倭官董伯起躲在草叢專注看著望遠鏡的同時,卻不知倭寇早就佈下埋伏和哨兵眼線,釘上他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倭人以長刀抵住他們的脖子,挾往巢穴火光處,倭人透過漳州人氏的通事訊問,懷疑他們

是間諜,就問道:「你們是什麼船?」
董伯起他們齊聲回答說:「是討海船。」
通事又問他們:「有沒有見到兵船來?」
他們回答說:「沒有。」
通事告訴伯起說:「你們就說有兵船,是他們用50金雇你來偵探的。」
伯起他們則回答說:「如果我們說了,恐怕他們會殺我們。」
這時倭首明石道友說:「你們既然是討海人,就幫我們到山上取些水吧!」

 不得已,董伯起等一夥人只好協助其取水。倭人首軍仔細注視著董伯起,見他臉色白皙,而手也不似漁民之手,倭首明石道友說:「你不像討海人。」

 伯起知道災禍將臨,挺身而出,並大聲告訴倭人說:「我等就是奉了軍門海道之命,前來偵察你們的,如果你們再不回航,兵船馬上就來了。」

 這時通事指著倭首軍對伯起說:「他們是奉派前往東番(台灣)雞籠從事貿易,實因風候羈誤,暫時棲泊東湧,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我們無功而返,必得罪國王,所以必須將你們首軍一人,帶回去稟告國王,不久之後就會遣送回來,絕不害你。」

 隨即又問:「誰是你們首軍?」大家都指董伯起。

 後來伯起就被叫過倭船,並在船上寫信敘述經過,交由同行者帶回。
中午開駕,董伯起請通事轉譯,請倭人在東湧島大崖石上題上番字,如有其他倭船見到留言,就會跟著回日本。

 經通事翻譯後,倭人將所掠得的船和董伯起4名隨人的船,於抵達閩浙境界台山列島外,就放舢舨船歸,只挾董伯起一人回日本去報命,而董伯起的信也在22日送抵福州,省城開始解嚴。

 時罷官在家的董應舉心庝被日寇劫持的族孫董伯起,沈有容曾有「澎湖諭退紅毛番」以及「東番(台灣)擊倭」的經歷,特向福建巡撫黃承玄舉薦沈有容,擔任水標遊參將,治兵練器,嚴守閩海防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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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祖演義》第二回 沈有容東沙(東莒)擒倭

  萬曆45年(西元1617年)4月,福建東北邊境海域台山列島遊兵船攔住倭船一艘,並將它押往小埕水寨黃岐信地。

  次日,海道副使韓仲雍出海瞭解該倭船真相,沈有容參將(明朝官制,位階約今中高級軍官)令各寨遊,加強防範倭船,不許他們進港近岸與奸民來往。並親領總哨徐亮等坐駕烏唬船3艘直駛黃岐,瞭解倭船,虛實知該倭船係送回去年被擄去的把總董伯起。

  倭人頭目明石道友隨同董伯起及通事高子美,不佩番刀,過船叩謁沈有容將軍。沈將軍見倭首不佩刀,乃取一把長倭刀給他佩帶,明石道友感激不盡。

  倭首自稱是日本國長崎島肥前州的差官,帶領頭目3人,通事高子美及倭眾74人,還有被擄董伯起等,4月由日本長崎(肥前州)駛至浙江海域,才由台山游兵船護送至連江小埕水寨附近,為守軍阻於黃岐。駕船來是送回董伯起,並無其他不法情事,只盼能互通往來,爾後有機會做些通商貿易之事等。

  沈有容將軍看倭船窄小,行止艱難,隨即請明石道友和通事高子美等5人,帶回連江定海小埕水寨譯審。並督令哨兵將倭船倭眾嚴加約束防範,不許登岸眺望;也嚴禁漁船私下接近。

  沈有容召明石道友審訊問及因何侵擾雞籠、淡水等,明石一一作答,並稱此次送董伯起歸國,別無他意,經審訊後,沈有容助倭船修葺,水師盡力協助,並賞給布絲,豐盛酒菜款待,另賜民船一隻,頒一布旗,旗上寫著「福建發回日本」,令其懸掛船桅上,俟風向順利,再帶倭船送出台山列島界外,還酌給柴米及一些資金,讓其回航,這是沈有容「小埕撫倭」仁德的一面。

  就在明石道友尚未離開小埕水寨之際,日本國倭首叫桃煙門(漢名「桃煙門」,日文原名是「明石看右衛門」)者又率領3艘戰船及眾倭百餘人,於4月13日,進犯浙江海面,擄掠浙江兵船,殺害浙兵18人,並擄去捕盜余千及兵目10名,後強擄大船1隻,擄去漁民鄭居等20餘人,並將漁船3艘編入船隊,歷浙江海域韭山、牛欄磯、南麂諸島,再入犯福建境內,然後駛進白犬洋的東沙(今東莒)島。不料1艘倭船觸礁擱淺,導致木造船身破損,在這種情形下,他們遂將器械、衣糧都搬到東沙島山上,安頓搭寮,準備邊修船邊奪船,豎旗招船,待機而歸。

  原本沿海漁民出海捕魚,以此為避風躲浪的東沙海島,頓成了賊巢,沿海居民聽聞倭人來侵,又是風聲鶴唳,議論紛紛。不是不久前沈有容將軍剛在黃岐澳收服一批倭寇,怎麼又來了一批?還聽說這次來的倭寇劫掠浙江沿海,殺了浙江水師,還擄了百姓上船。

  這批盤據東沙島的倭人,正是日本國長崎藩主村山等安的船隊。因去年出航13艘都沒回國,於是再派他們出海協尋。桃煙門與先前降服的明石道友都是村山等安的家臣,只是出海時間不同,桃煙門是因村山等安次子秋安掛帥出征未歸,所以遣其出海尋找秋安的下落。但桃煙門不擅長航海,所率船隊又是臨時受命出征,倉促成軍,並無有經驗的航海者領航,竟闖進了大明國的海疆,且因沿途躭擱,船上水及食物不足,索性找海村登岸,燒殺擄掠一番,讓久未登岸的兵士盡享「野味」,來鼓舞士氣,大振軍心一番。

  兼管福寧海事的布政使黃琮,先令福寧道標兵把總何廷亮(又謂何承亮)巡行海上,5月11日官哨果於白犬洋瞭得倭寇一夥潛伏在東沙島,並伺機蠢動,乃上報。

  福建巡撫黃承玄令巡海道韓仲雍,兵備道卜履吉,及各寨、遊聽命沈有容將軍指揮。參將沈有容準備率北、中、南三路水師及伍行館前往圍剿,合勢仰攻。

  5月12日晨,由大陸連江定海水寨出發,直航東沙島(東莒),因當日風浪大,各路援兵會師,二日後才抵東沙灘頭。因海岸風大礁石多,圍困太久恐傷舟船,於是在倭船泊地海邊仰起佛郎機砲銃,開始轟隆轟隆的向島上倭巢發砲。倭人寮舍遭焚毀,有些逃回岸邊,想乘原船逃命離去,無奈這些倭船只是當時臨時拼揍的搜救船隊,也只配一、二門威力老舊的火砲而已,怎敵得過沈將軍的水師船隊,也只好再逃回島上窩藏,見機行事。

  沈將軍此時訓令將士們,火砲瞄準岸邊倭船,下令:「給我轟沉!」,水師船瞬間火砲齊發,擊沉了倭船,倭溺死者眾,擄斬二級,餘眾困守島上,讓他們無後路可逃。

  沈將軍想:盤據東沙島的倭人,可能於先前載董伯起回小埕的明石道友一夥,或許有關聯,即使不同夥也都是倭國人,沈將軍想起「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次之」,如何不費一兵一卒使其歸順,才是上策,於是一面派船返回黃岐澳,請還留在小埕寨軍營修船且候風的明石道友找來勸降。另一面沈將軍先派遣與董伯起一同被送歸慣通倭語的王居華,划著小船登岸,上山去與倭人交涉,勸服他們受降,並告知明石道友已經受撫的事。

  倭首桃煙門佇立東沙島的高處,觀看海岸情勢,但見自已的海船盡沉大海,知大勢已去。勸降的通譯登上東沙島,就被幾個倭兵押往面見桃煙門。

  通譯王居華見過桃煙門,轉告了大明國參將沈有容諭示:告知明石道友已經受撫,我大明天子乃禮儀之邦,貴國屢犯我海疆,燒殺擄掠,造成我方海民家破人亡,現今你們已被困在島上,已無退路,自動受降或有生路一條,若負隅頑抗,終將葬身此島。

  桃煙門聽說明石道友已降,這是怎麼一回事?主帥秋安又如何了?也被俘了嗎?還是遠征高砂國(指台灣)的戰艦出了意外?種種疑惑擁上桃煙門的心頭,心想自已的船隊也盡沉海底,率夥宣戰必是死路一條,於是就對通譯王居華說:「你說明石道友已降,我真不知真假,除非我能親眼見到他,或看到他的書信,瞭解內情後再說。」

  通譯王居華駕小船回到沈參將帥船,將此一切稟告。而此時沈將軍所派返回黃岐澳去提帶明石道友的快船,正好也於是晚返回東沙島,回到沈參將帥船邊,隨即明石道友登上了帥船後,進入沈將軍船艙,見過沈將軍。明石道友不知因何忽忙帶他來此,沈將軍將盤據在東沙島的倭人一事告之,請他去勸降。而白天上岸的通譯王居華也將島上的情形,及其首領桃煙門要親眼見到他才肯降,一一說出。

  明石道友一聽島上的倭首叫桃煙門,乍感震驚,此人與他同為村山等安的家臣,他認得該員不擅航海,因何出海?騷擾大明帝國沿海又是怎麼一回事?對明石道友來說更是一團霧水。

於是明石道友對沈將軍說:「桃煙門是我認識的人,我為他侵犯貴國海疆感到不恥,我願去勸降他,若他不從,必將當場拔劍宰掉他,提回他的頭顱向將軍謝罪。」

  15日晨,明石道友在幾名水師的護送下,搭上小船,划向岸邊,去勸說島上的倭首桃煙門。

  倭人與倭人相見,千言萬語,有訴不盡的話題,時而相互指責,拔刀相向,時而細訴原委,疼惜現在,攀談好幾個時辰,最後桃煙門跟隨明石道友往岸邊走去,登上小船,來到參將沈有容帥船,桃煙門見大明水師官兵,各個身材魁武高大,身著鎧甲鐵衣,頭戴鐵盔,這個陣容已把他嚇得腿軟,渾身顫抖不已。

  經過冗長審問,倭人編了很多故事,都把責任推到雞籠山,大明國所稱的「東番島」,說在笨港一地的海盜劫持他們,並唆使他們騷擾貴國海疆。

  16日黎明,圍島的船隊號角響起,各大船放下小船,划向東沙島礁石,桃煙門遵照沈有容將軍令,領著67個倭人及華民2名,全部投戈束刀銃後登舟,並救出先前被倭所擄的沿海漁民22名,沈將軍總旗標下所部解獻生倭人12名,餘將這些倭人分給各衛指揮千戶,其中巡福寧道標下所部解獻生倭22名,水標所部押解生倭大頭目3名(含頭目桃煙門、託音門、乾煙門3名,「煙門」可能是「右衛門」的日音)、眾倭30名,另充當倭船火長和柁工的華民2名給予斬首(一名張表,倭名「安福安」,原泉州人,投倭充為火長,另一名王應龍,倭名「雙在門」,原漳州人,投倭充當柁工者),還繳獲盔甲、刀銃、倭器及救回被擄漁民22人。

  東沙島此役,生縛之功,沈有容將軍所率水師軍,不損舟,不費糧,不傷一兵一卒,消息傳開,沈有容功績再添一椿。時罷官閒賦在家的御史董應舉,他為沈有容東沙擒倭,在東莒老頭山摩崖刻石紀功云:「萬曆彊梧,大荒落地,臘後挾日,宣州沈君有容,獲生倭69名於東沙之山,不傷一卒。閩人董應舉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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