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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枝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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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12-06-07 21: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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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必墜 –30年后再訪儲家(上) --閱讀人次 : 3794

昨兒.得知儲伯伯離世…
有傷感,沒有哭,因為…
我知道,他的靈魂與主,不即不離。
我將與他的記憶
透過鍵盤滑落記念他。
 

【那個暑假我入住安徽籍儲伯伯家,這棟眷村兩層樓房,在六0年代就鋪設金黃色地毯、典雅客廳陳設、潔淨的廚房,二樓轉角處擺設一架鋼琴…那管家總是在天空泛白之際,恭謹敲我房門:『表小姐,吃早餐』。儲媽媽燒的一手好菜,至今仍然讓我口齒留香…】我在中和往中壢公車上與同行友人喋喋不休描繪出宛如昨天的場景。當然,也保証讓他嚐到我心中唯一天下第一美味~儲媽媽的私房菜。可惜,故事場景段與此,因為剛下車的我,被計程車司機潑了冷水般,告訴我『忠愛新村被拆除…』。

 這時腦袋閃現是,放學後總是背著書包的我,是順火車平交道前行,隨之跨過一幕一景的稻田,轉個彎便能瞧見醒目『忠愛新村』牌樓。地址?方位?稻田?以及早就失聯電話…同行友人勸我打斷這個尋故之旅,而癡迷的我,對近20多年不見儲家故友已是情深必墜,豈肯作罷?當我求救在中壢市公所服務的哥哥『忠愛新村』地址時,我那生性疏逸,總是以冷調處理人際的哥哥,面對我這位總愛直探生命底層,放大生活中的小歡、小樂為巨喜、狂歡的妹妹,全然沒得商量答案是:『不知道』。

 忽然劈頭直擊閃現出,多年前『芳』的妹妹好似告訴我,夫家住在忠愛新村。『芳』在電話那端瞬間爭搶著從舌尖彈出,是金稜路二段。從小孤獨的我,還來不及從在生活構面上萃取足夠養分,就被迫在閱讀隙縫裡膨脹了現實裡的小奸、小詐為深冤、大恨,生命中遇過的人與沾染的事,都浸浸乎直探我心的底層。所以,即便是忠愛新村被拆,儲家住所未明,我仍然不願放棄,尋找那曾經照見我年輕歲月中一段生命經驗。

 跳上『小黃』直奔金稜路二段,不意外忠愛新村牌樓煙歿廢墟中,在旁友人『以心意到就好』再度蠱惑我放棄。我則選擇隨機式詢問,舉凡理髮廳、小店舖…終至不遠處醒目的『彭宅』聚焦我的目光,陌生女主人回應『不認識』,這時霎見曙光我,豈肯放棄,我試圖以最誠懇的心表達認識彭伯伯,不斷敘述 60年代忠愛新村樣貌與儲、彭二家位置。當年輕的女主人試圖掩門之際,『儲昭明』這個當時讀幼稚園的名字,果然引起屋內男主人探頭,順利的取得『昭明』電話與地址,這時已是我抵達忠愛新村三個鐘頭後。

 輾轉到了龍潭,按下電鈴,近二十多年未謀面的『昭明』對我仍然熟悉,剛出院的儲伯伯,鼻子上仍然掛著鼻管,旁邊落著輪椅,在旁患有阿茲海默症的儲媽媽,自然是記不得我,我的二妹子『皖霞』還是如同稚童時能幹與開朗,透過她的『筆意』 ,我與儲伯伯短暫互問近況,而居家擺設相較考究過往,顯得簡陋,皖霞眼尖看穿我的牽掛,告訴我姐妹的近況外,也訴說他們如何照顧年邁雙親。我雖然安心她的遣句中,但仍有如紅樓夢中黛玉葬花般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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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枝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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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12-06-09 20:2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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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必墜 –30年后再訪儲家(下)
初遇儲伯伯
挺拔英俊,開著一台紅色轎車,好不威風!
再尋儲伯伯
有些重聽,且插鼻管,只得以筆交談…..
如是儲伯伯
將是伴隨著餘煙飄逸的身軀…


 當年風華正茂的儲伯伯總是挺拔英俊,開著一台紅色轎車,好不威風!一次,讀高中的我隨爸爸到金馬工業社,股東們正在開會,正值調皮的『昭明』撞上電風扇波及我的手,我的爸爸聽到我的哭聲,衝出會場訓斥儲家寵溺寶貝獨子,修養好的儲伯伯,趕忙開著紅色轎車帶我去買漂亮衣服為收場,當時僅5-6歲『昭明』說出這段過往,還咯咯的笑,上了中學的我,還是這般不曉事。

 當然,儲伯伯紅色轎車其後常載順平交道步行儲家,領那爸爸從不限額支票的我。如今30年後重訪儲家,順到載我的是儲家獨子,而非那博學多聞的儲儲伯伯,而陪我尋故的友人,如同儲伯伯無緣品嚐我為他設酒般,品嚐儲媽媽的第一美味,在重遊故舊歸來的車上,我有欲淚的衝動,在人生長廊上,總常有一句話還沒說…。

 爸爸說,他與儲伯伯結緣在農復會時代,政幹班畢業的他思路敏捷、文采便給,推理分析更是邏輯嚴謹、次序井然。儲伯伯長才填補幼時失學的爸爸創業的缺口,也建立綿密夥伴關係與手足情義。

 儲媽媽對剛離家的我,不是待之如客,而是視為如子。我的媽媽常說:幼時的我神似自己常抱的一個娃娃;生病後的媽媽也總說:小時候的我常常躲在三樓閣樓上,看我的小說,做我的夢。記憶中的自己很孤獨,很羨慕能上山檢柴的妹妹,下海邊尋貝類的姊姊,不會照顧自己的我,出門總讓媽媽擔心,家人總是:『不哭就好』的邏輯呵護,姊姊甚或妹妹都會因為照顧我獲得讚賞,在這個玻璃屋世界裡,我一點也的不開心,主要源自那『無用、無能』。

 到儲家那個暑假,我宛如推窗放入大江,成了儲家的大姊,小我一歲的皖華、 接續是皖霞、皖萍、昭明,他們教養非常好,我快樂跨越與妹妹競爭的鴻溝,一起到眷村路口汲水、一起遊玩與閱讀。

 一次,還一起照顧有癲癇舊疾的儲媽媽,儲媽媽因她目睹母親被日本人帶走,罹患癲癇,十多歲『皖華』、『皖霞』對媽媽突發舊疾,婉而果斷讓我印象深刻。大妹子『皖華』功課雖比我好,但總謙虛,不會有年少優越感。扣指一算,再次與她相遇,是她留德期間回來參加我的婚禮,那已是20多年前的過往…行筆至此,一陣酸澀,不知何時飄浮心頭的情節,忽然燒痛我的眼睛。

 那個暑假有多長,住在儲家有多久,我已不復記憶,記憶深刻的是儲家給我不落痕『是客隨家』的溫馨,是輕巧著墨在青澀年少添上華彩與活力。

 這時,雨落在青石磚上,落下一地鏗鏘的音符,輕輕唱著,默默許者祝福的約定,而我也在尋舊歸來的那日起,開始學會思念,那不知何時遺失的青春?不知何地遺落的友誼?我知道這次尋舊之旅,一定能擄獲老爸爸的心,而自己能在生命既定的旅途中安排這次相遇,也落實多年想要再訪儲家的心事。離開儲家大門之際,有些許不捨,再次回身,牽著儲家二老的手,至今掌心仍保有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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