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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一江山 ~ 反共救國軍,不能被遺忘的戰士 --閱讀人次 : 7524 血戰一江山 ~ 反共救國軍,不能被遺忘的戰士
反共救國軍突擊第四大隊、
反共救國軍突擊第二大隊第四中隊、
反共救國軍砲兵大隊第四中隊
去年的9月,旺旺中時分別在平面與電子媒體播放了一部紀錄片,名為「最後島嶼~台灣防衛戰1950~1955」。以下內文轉載於中國時報100年9月20日/?樂義。
現在很多人不記得反共救國軍了。這股打游擊起家的部隊,在江浙和福建沿海,遠到雲南邊區,都留下可歌可泣的一頁,但很多壯烈史蹟逐漸被後人所遺忘。
江浙沿海的游擊隊來自五湖四海。羅丙花回憶說,中共封鎖海運,糧援中斷,游擊隊經常冒死突擊大陸沿海,既為生存,也為反共,因搶奪糧食而被視為「海盜」。
尤其一江山島,貧瘠而無耕田,每天挨餓,「看到船救搶」,「碰上共軍救拼」,那段餓得讓人發昏的艱苦歲月,在羅丙花臉上留下深刻痕跡。
不久胡宗南來了,把游擊隊整編為江浙反共救國軍,成立六個突擊大隊和一個海上突擊總隊……………………………………。
1949年國民黨兵敗如山倒,百萬大軍如同錢塘江大潮來襲似的瞬間崩潰,幸運的人坐上了船來到台灣。那些逃不走的,被政府遺忘的,被部隊丟棄的散兵游勇。有的是部隊被打散了,被打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還有就是背景成分不良,怕共產黨來了會成為被鬥爭的對象。當然更有一些亡命之徒,被迫的走上了不歸路。逃到最後只見漫無邊際的大海,這些人還能往那裡逃呢?退此一步即無死所。
在這部紀錄片中,前東湧日報創辦人兼主筆桑品戴先生就曾說,這些人全都不好惹,…裏面有和尚跟道士,甚至還有大學教授。
聽說以前三五成群的佔了一個島就自稱大隊長,司令或縱隊司令或總司令的。他們不但打共匪也打自己人,不為別的只為了壯大自己的實力,所以很多人都稱他們是海盜。這不盡讓人想到水許傳裡的被逼上梁山的故事,有國難奔,有家難歸。
記得我在別篇文章中曾說,我們第四大隊大隊長的故事,他是我們第四大隊在突擊大陸時檢回來的小孩子。幾乎每個第四大隊的老救國軍不論階級高低都會跟你說,大隊長是他從小養大的。假如你稍帶有不可置信與否的臉色時,他立即的跟你如數家珍連珠炮般的述說大隊長以前如何如何。從老班長到紅標營務長,分隊長,中隊長,甚至我們的副大隊長,都是這樣說。想想這人(大隊長)還真不簡單,從童年不夠資格當兵,到二等兵,然後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爬到了中校大隊長。67年底68年以前我們要回金六結之前,他就已經先去參大高級班受訓了。
我們隊上的老士官沒事可幹,除了養雞賺點外快以外,閒暇之時就是三五老兵湊個牌搭子。那時後國防部有規定,外島部隊不可以賭錢,抓到了要送軍法。軍隊理的輔導長唱的是白臉,可是他的官威可是在隊長之上。我們輔導長專修班步科出身,但是他轉到了政戰。人家輔導長天天在部隊裡唱白臉,我們這位輔導長可是用部隊長官帶兵的方法來幹輔導長。有一天抓到了老士官在打麻將,當場把牌沒收並且警告他們說要辦他們。結果老班長告到大隊長那,大隊長把輔導長找去,說了些什麼我不們知道,只知道輔導長乖乖的把麻將又送回去給了老班長。
看了這部紀錄片後,讓我心中激動莫名,也解開了我心理40年來的疑惑。我在別篇文章中曾說我們第四大隊的衣服左胸繡了一個白色的V字的事。我的班長或許我班長的班長……..他們都是這樣說的,說那個V字是在帶孝,給第四大隊帶的。說是有一年的中秋節,除了一位老士官回台採買,其餘的都在那一天四霜島的戰役中被打光了。更有人繪聲繪影的說,那個老士官就是人所皆知的東引老大,他就是因為這樣才瘋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為什麼第四大隊左胸會繡上白色的V字。
每年到了某個日子,都會有人提到王生明將軍這個人,然後紀念他在一江山戰役中殉國。但是當我知到了一江山的故事以後我確不這樣的想,我沒有對他絲毫的不尊敬,只是對反共救國軍步兵突擊第四大隊全隊的陣亡感到不捨。
我很奇怪的是,為什麼紀念王生明的一江山戰死,確絕口不提那些戰死的反共救國軍。在一江山戰役中,計有反共救國軍突擊第四大隊,第一中隊,第二中隊,第三中隊,第四中隊。突擊第二大隊第四中隊以及砲兵大隊第四中隊,共有1,030人,有近千人戰死,50餘人被共軍俘虜。王生明不是當土匪海盜起家的反共救國軍,而是胡宗南整編反共救國軍以後被派去一江山的司令官。
記得我跟我父親說我要到東引救指部當兵,我父親哀聲嘆氣的說怎麼會到了那裡去了呢?他的哀嘆可能是怕我被送去突擊大陸可能就…….。記得我在國外工作,同事(幹海軍的老仔子)聽說我是反共救國軍退伍,對我都另眼相待,可能心理想說好傢伙又來了一個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亡命之徒了。這是真話,那時候的我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整個的「活土匪」一個。說話不對盤掄起拳頭就幹,開口從1字經到三字經五字經七字經九字經,真的是狗嘴裡的象牙。高裝檢的時候,榮團會被人告到國防部來考察的長官那,說是我會打人,不過不知道被誰給攔了下來,中隊裏的人事士特地跑來跟我偷說。
新訓隊受訓,吃不飽,穿不暖,沒有床可以睡覺,全隊一百多個兵就睡在坑道裏面,爆破過的石頭堆成一個床階,上面鋪上蘆葦草,這就是床鋪。唯一的好處是班長比較不重視內務的擺設,只要有個樣子就行了。其實那樣的環境棉被想疊好都不太可能,夏天坑道幾乎每天都不停的在滴水。被狠操了一天,倒下去三秒鐘就睡著了。睡著了還不行,下意識裡你還要不停的更換姿勢,因為坑道頂不停的滴水。
我們著裝永遠都只是一條國光牌大內褲加上S腰帶,不停的在地上爬,滾,跑,跳。為了吃飯我曾跟人家幹架,差點沒被送軍法。受訓時不停的流汗,抬來一桶桶剛燒開的水,先別說那溫度,一百多人排隊要排到幾時。也不知隊長是故意整人,或是突發奇想,說是我們受訓流汗太多,水裏面要加鹽,結果呢?你自己拿杯鹽水喝看看就知到了。後來我們發現有一個高地下面會不停的滴水,有人用喝過的蘆筍汁的鋁箔包空罐接了一些來試喝,那種感覺就跟我們從冰箱拿出來的冰水一樣的甘甜。自從我喝了那些天降甘泉般的水後,每次上廁所我發覺我都像是在拉肚子一樣。結訓後我才知道那些天降甘泉的水,是經過層層沙子石頭過濾的指揮部養豬場清洗時流出來的水。
七五砲訓在北海坑道,搭四大一中的伙,映像中好像經常都是吃大滷麵。後來這位中隊長在調到我們中隊四大重中時東窗事發被軍法判了18年。
每位被送去士官隊受訓的人都知道士官隊的傳統,第一天的下馬威就是從士官隊的大門到勇敢,不停的跑不停的跳不停的爬。雖然在士官隊的伙食不錯,吃飯不用打衝鋒,每餐都有隊友或學弟幫我們打好飯菜。其實是同桌的班長說,我們以後是要當幹部的吃飯要像個紳士。士官隊的受訓每天晚上少不了黃埔十道大菜,操的人仰馬翻。剛開始幾乎天天操,每晚操,隨時看你不順眼也操。那時後流行一句話,合理的是訓練,不合理的是磨練,我們幾乎就是從不合理的訓練中被磨練出來的。
算一算我離開東引反共救國軍已經超過40年了,退伍後在國外跑船,28歲結婚然後讀高中,考大學,畢業後成了一個你想也想不到的醫生,如今早已拿到了碩士學位,我還想繼續讀書拿個博士學位。東引島的一切我早已忘記了,以前受訓時的坑道我也忘了他叫什麼坑道,就是指揮部的那一個坑道。唯一沒忘的就是我曾經私底下養的一隻狼狗小莉,為了她跟不少弟兄打過架,罵過人,還差點拿槍要打我的班兵。為了這隻狗我曾經想過自願留在東引當兵,快要移防之時幾乎天天想的就是如何的將她偷渡回來,可惜事與願違最後我還是丟下了她,一個人回到台灣。
我很遺憾的是沒有碰到一些當時的弟兄在這裡出現,想想也對,假如他們今天還健在,大概也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電腦是最近這一二十年來的產物,假如我不是因為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讀書考試中渡過,加上工作的需要,幾乎每天都會用到電腦,我也可能仍然是個電腦白癡,而不會找到這裏。曾經年少輕狂,換得來的是一世的回憶,午夜夢迴之際我仍無法忘懷東引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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