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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測所】阮義忠老師的馬祖老照片 --閱讀人次 : 3677

 這幾天,台灣當代攝影大師阮義忠,陸續在臉書發表他於1979年,在馬祖攝得的黑白照片,掀起台馬兩地波濤洶湧的回響。那一幀幀樸素原始的影像,無聲地呼喚馬祖人,以及曾經戍守馬祖的軍人,一起回到四十多年前的舊日。大家興味盎然,一一指認這是哪個村落?這是何人?這是哪個街角?有如搭乘逆旅之舟,抵達早已失去的時光之源。

 1979年,阮老師隨台視演員赴馬祖勞軍,正是那一年,中共與美國建交,連續21年「單打雙不打」的砲擊,雖然宣告終止;但馬祖作為前線戰地的煙硝猶四處可聞,軍管戒嚴下的各項禁制仍然嚴厲肅殺。那時,民間禁止擁有照相機,政府機關的相機也列入管制,管理人尚需每年講習考核,島上「禁止攝影」的立牌隨處可見,據點碉堡、海岸碼頭,當然不得入鏡,車輛船艦、軍官士兵更是攝影大忌。

 因此馬祖留存的老照片,非常有限,且不斷在縣志、鄉志、政府出版品、文化叢書等重複出現。這些為數不多的照片,最早一批,可能是尚未軍管時期的1950年代,海保部隊駐守白犬時留下的(那時有小香港之譽的青蕃已有照相館);另有一部分是從網路搜得美國《生活(life)》雜誌釋出的照片。

 1956年,實施戰地政務之後,除了照相館的大頭照與家庭照,民間鮮有紀錄日常生息的照片,此時的照片許多是軍聞社或中央社記者訪馬時的檔案照,2002年,馬祖日報曾將之輯成《典藏馬祖》攝影集。其他還有一些零星照片,大約是透過私人關係借用公家照相機拍得走私照。1980年以後,馬祖駐軍逐漸減少,軍方管制也較鬆弛,膽大的旅台鄉親過年返鄉,偶而私帶帶相機,將底片攜帶台灣沖洗。

 軍聞社與中央社的照片,由於肩負向後方台灣同胞報導,作為三民主義模範縣「管教養衛」的施政成效,以及前線官兵同島一命、鋼鐵一般的反共意志,不論街景、人物,或者民生、娛樂,都以大場景交代,出現許多長官垂詢民間的畫面;但也有部分照片特寫老人、婦女、漁民,特別是國小學童,真實而生動,準確再現當時生活的面貌。

 阮老師在臉書說,1979年春節,他在馬祖隨台視演員奔波勞軍,除了記錄演出實況,他完全被馬祖的風土人情震懾,漁村、石屋、窄巷、小廟、梳髻的婦女、扛竹簍的漁民…,促使他不斷按下快門。他跟時間賽跑,一周之內走過南竿、北竿與莒光三地,拍了12捲底片,400多張照片;最神奇的是,他成功地將這批仍屬違禁的照片,偷渡回台。40年後的今天,他僅在臉書透露一部分,即已驚艷馬祖,觸動了台馬兩地許多馬祖人的鄉愁。

 阮老師的照片,不僅只是保存了40年前的馬祖,它也提供我們了解過去和現在的差異,擴大我們觀看人與物的視野。他曾提及,曠野中立於大海一側的坂里天后宮,當時仍是石頭砌造、尚未彩漆,廟身雖小,但獨立蒼茫,氣勢懾人。他以作品本身,紀錄他對馬祖的深情,啟發我們藝術與真實之間的複雜關係,向我們揭示,什麼是美的,什麼是他珍視的。

 據聞文化處已聯繫阮老師,即將以《馬祖,1979》為名,在馬祖展示這一系列珍貴的照片,相信所有馬祖鄉親都非常期待這個展覽。我們籲請文化處與阮老師商榷,以可行的方式,留下這一系列馬祖因特殊時空所遺失的影像,將來保存在文獻中心,讓我們藉著阮老師深情的凝視,重新與我們被剝奪的過去,有更多的血脈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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