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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竿弟兄友善列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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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fis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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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心中的傷痕(全)by希拉 --閱讀人次 : 5659



1986,民國75年,妳/你在做什麼?

當時我在唸小學,對於是否聽過這首歌,並不具任何印象。後來買了金智娟的版本,也從沒特別喜愛這首歌。

有趣的是,長大以後每次聽到有人喜歡唱、或者說會唱<妳是我心中的傷痕> 的,一定是男性,包括我家董先生在內。

明明三種版本都是由女性歌手演唱的,偏偏愛聽愛唱這首歌的人,都是歐吉桑!而且就算五音不全、唱到聲嘶力竭爆青筋...甚至突然唱到聲淚俱下,一滴淚水沒來由地滑落到酒杯裡,也要卯起來把整首歌吼完,然後再仰頭把剩下來的、混了鹹鹹淚水的啤酒一飲而盡。


為什麼會這樣?



40歲初頭的阿俊哥現在已經是2個孩子的老爸,民國75年,他高職畢業沒多久,在新兵訓練中心結訓前,確定即將被分發到外島的部隊。

那年頭的外島籤似乎特別多,就算已事先求神拜佛託祖先了,還是會一個不小心抽到“金馬獎”,然後綠著臉接受全場其他役男的歡欣鼓掌,大家似乎鬆了一口氣般歡天喜地的“恭送”他遠渡重洋去...

欲哭無淚的阿俊哥,不禁狐疑地問阿母說:「阿母啊∼妳到底是去拜哪一尊神啦?為什麼會拜到讓我抽中“金馬獎”啦?!」

只見阿俊哥的娘苦著臉支吾說:「阿...阿就是去拜媽祖婆啊,聽說有拜一定有保庇啦,誰人知道...竟然就抽中...“馬祖籤”!這一定是天意啦!免驚啦,我有拜託媽祖婆好好給你照顧...」

阿俊哥:「.........」囧rz

最教人依依不捨的,當然是青梅竹馬的女友。要去基隆韋昌嶺集合登上運輸艦的前一天,阿俊哥還在和女友話別綿綿。

他永遠忘不了在那個即將從台中開往基隆的火車旁,平時羞澀的女友,竟鼓起勇氣在大庭廣眾的月台上,偷偷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留下一吻。

剎那間,鬧哄哄的周遭對他來說,彷彿突然安靜了下來,整座偌大的台中火車站、整列長長的月台、整個紛擾未知的世界,似乎同時在這一秒鐘為他們倆凝結住。他聽見自己對女友說:「等我退伍...我們結婚...好嗎?」

當年只有19歲的阿俊哥,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篤定過、從未如此意志堅決!

入秋以後的馬祖沿海,風很大,浪更大,比風浪更可怕的叫做“湧”,一波又一波、一陣又一陣的洶湧翻騰,逼著這些坐在運輸艦的阿兵哥們吐出前一天吃過的餞別酒。

在頭暈目眩與失去方向感的驚恐中,阿俊哥一手握著掛在頸上的媽祖平安符,一手緊抓著女友送給他的照片,不敢回頭再望一眼薄霧裡漸行漸遠的基隆岸邊,深怕自己一個按捺不住,會想直接跳進冰冷的海水游回台灣...

接下來的日子,再不適應也會慢慢適應,部隊就是家。只是,荷槍站夜哨時,遠望著黑漆漆的大海與點點繁星的夜空,難免會想家,想著家鄉那位北上去唸二專的女朋友,想著她寫來的一封封情書,想著她筆下的大專校園與台北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

喔,對了,這時的阿俊哥從同袍弟兄阿定那兒學會一首好聽的新歌--<妳是我心中的傷痕>,阿定唸過五專,參加過吉他社,他會唱好多好聽的歌,什麼大學城創作歌謠、流行歌曲、校園民歌,阿定都會唱。

有一次,阿定手裡擦著皮鞋,口裡輕哼著:「我在風裡喊著妳,我在夢裡呼喚著妳。原本以為我們的靈魂早已結合在一起,奈何妳只是我心中的傷痕...」

阿俊不禁呆了一下,覺得這段旋律很動聽,於是央求阿定把歌詞抄給他,並一句一句學著唱,滿心盼著學會以後一定要唱給女友聽,而且要小心注意不要走音破音岔音,免得每次一開口唱歌就被女友訕笑是破鑼嗓子學鴨叫!

後來呢?阿俊哥有沒有學會<妳是我心中的傷痕> ?是否成功地給女友一個驚喜?他們倆的靈魂是否能結合在一起?
別急,我們再來聽一遍原唱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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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心中的傷痕(2)BY希拉

馬祖東莒的燈塔,由英國人於清同治11年建立,現已列為馬祖地區的二級古蹟。

話說在戒嚴時代,金馬等外島戰地不但宵禁,而且燈火管制,生活上比起台灣當然是處處不便,行動更是不自由。

但每當夜幕低垂,只要沒有霧的時候,那不曾受過光害的天空總是清清朗朗的亮著一片星,月光把黑夜裡的大海染成銀白色的絲綢般,當浪頭打在沙灘時,破碎的浪花就像盛開的銀色花朵,一瓣又一瓣地爭相跌入嘩啦嘩啦的海潮聲中,有如點綴在絲綢上的、會跳動的一抹銀...

站夜哨的阿俊不禁看呆了,滿心希望女友雯雯也能在這裡一起欣賞這麼美麗的星空和海洋,多麼盼望此刻能牽著她的手在海邊散步、把在軍中發生的瑣事加油添醋地全告訴她...

他還努力地練唱創作歌手黃必瑋的那首〈妳是我心中的傷痕〉,尤其是容易走音的那幾句:「而我的心,我的心,我的心卻對我說,那是妳、那是妳、那是妳...」,阿俊無論走路、休息、站哨、構工、清運、整理內務、看莒光日教學節目...都一直反覆在心中偷偷練習、在口中悄悄哼唱,只希望能一字不漏地把這首不太好唱的情歌送給朝思暮想的心愛女友!
想到這裡,阿俊不禁又想起上次的返台假期間,他好不容易千辛萬苦地“從小船換大船,再接火車和公車”,一路馬不停蹄的從馬祖東莒回到基隆,再搭乘清晨最早班的火車到台北,然後自己摸索著學看公車站牌...終於找到雯雯在學校附近租來的小小三夾板隔間住屋。

這是阿俊當兵以來第一次獨自到台北,更是在雯雯考上二專以後,兩人頭一次在台中老家以外的地方見面,而且還是在雯雯的租屋裡耶......阿俊真是愈想愈興奮,早在放假的前幾天,他就開心得輾轉難眠囉! 

記得那天是星期五,雯雯早上還得去學校上課,畢竟二專的課業不輕,她可不敢因為男朋友來訪而隨便翹課。好在今天的課只上到下午兩點,她吩咐阿俊在屋裡先補個眠,等她放學之後再一起去逛街什麼的...

可是第一次放返台假的阿俊根本興奮得睡不著,等雯雯匆匆上學後,他立刻在狹窄的三夾板隔間裡整理自己的“黃埔大背包”,企圖挖出好久沒穿過的便服來換上,以免待會出個門還要忙著躲“步兵的天敵”--憲兵!

就在忙著打理自己的同時,突然聽見有人輕敲那扇薄薄的木板門:「雯雯,妳還沒去上學嗎?我買了早餐,妳帶去學校吃吧,吃完飯記得......」

咦...竟是陌生男子的聲音。

阿俊愣了一下,一隻手臂才剛穿進襯衫的袖子,另一隻手隨即用力扭開有點舊舊的喇叭鎖,開門的瞬間,只見一名不曾見過的陌生男人,手提著還熱騰騰的豆漿和蛋餅,臉上帶著不遜於阿俊的受驚表情,呆立在門外狹長昏暗的走道上。

「你是誰啊?」兩人突然同時問對方。雙方的臉色及口氣都帶有莫名的敵意。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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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心中的傷痕(3)by希拉
話說阿俊在女友雯雯的住處,與一名前來表示關心雯雯的陌生男子對峙半晌。

他們互相打量著對方。

陌生男子看起來比阿俊的年齡略長幾歲,個子高瘦,身穿白色襯衫與牛仔褲,戴著一副80年代近視男必備的黑框眼鏡,模樣在斯文中帶有一點都會知識份子的氣息。

阿俊的心中突然醋海翻騰,不禁暗自委屈想著--這八個月來,自己在外島天天盼望雯雯來信、天天期待與雯雯重逢,好不容易因為拼命構工而賺到一次返台榮譽假,難得回到台灣還不直接回鄉下見父母,說什麼都要先來台北探視女朋友,想不到...她過得倒好了,還有人那麼殷勤地買早餐給她...蛙哩咧...

沉默了一陣,竟是那個陌生男子先開口:「我...你...你應該是雯雯的男朋友吧?我常聽她提到你。你不是在馬祖當兵嗎?」

阿俊遲疑地看著這個人,心中的敵意仍未放下。

那人倒是大方了起來:「你好。我姓周,雯雯都叫我周大哥,我媽是這裡的房東,我還在唸大學,平常沒課的時候,她會派我來向這裡的幾位房客收租或幫忙修東西、搬東西什麼的。」

阿俊盯著他兩手拎來的早餐,有點狐疑地說:「我...是雯雯的男朋友阿俊,你們當房東的還會幫房客買早餐喔?有這麼好的事,雯雯怎麼都沒告訴我啊?」

周姓男子的臉微微泛紅,但還是大方的說:「不是這樣啦,有一次我上樓來修理陽台紗窗,發現她那天請假沒去上學,好像身體不太舒服的樣子,就順便問問怎麼了。她說胃有點痛,大概是常常沒吃早餐吧,後來如果我出門買早餐的話,就順便幫她買一份。你...你跟她說一下,飯後要記得吃藥喔。」

阿俊聽了有些過意不去,嘴裡說著:「原來是這樣啊!不好意思了,周大哥,謝謝你平時這麼照顧雯雯。」

但他內心的感覺又十分複雜,一時之間也無法形容那種微妙的感覺,一方面對周姓男子的解釋感到稍稍釋然;一方面卻又覺得隱隱不安,好像有什麼事就要發生或已發生了,而全世界只有他自己不知道,於是有些發愣。

周姓男子看阿俊那樣,也不好再說什麼,乾脆把手上的豆漿和蛋餅送給阿俊,然後說有什麼需要的話就去樓下房東家找他。說罷轉身離去。

又剩下獨自一人的阿俊,不禁在狹小的房間裡環顧了一下,發現雯雯那張簡陋的學生書桌上,果然多了幾包陌生的藥袋,看來像是某個診所開的藥,阿俊也瞧不出什麼所以然,只覺得很像那種感冒發燒時吃的紅紅白白的膠囊。

奇怪,從沒聽說過雯雯生病啊!

才不過八個月多月前在台中老家,她還活蹦亂跳的,而且對於身體不舒服什麼的,好像也沒在信裡提過...難道是來台北唸書會適應不良、水土不服嗎?而且那個姓周的台北人,也沒聽雯雯說過,搞不好他根本在唬我,他一定是拿雯雯身體不好當藉口啦,有事沒事藉故來找她約她,看我在外島當兵,想趁虛而入誘拐雯雯搞兵變啦...哼...

當兵的男人在面對感情問題時,似乎特別多疑多慮,連平時憨直單純的阿俊也不例外,他甚至開始生起悶氣了,還舉起曬得黑黝黝的拳頭,一拳用力搥在薄薄的木板床上。

就這樣帶著滿腹疑問想呀想的,不知不覺竟已過了中午,阿俊覺得肚子餓了,才發覺自己從基隆下船後到現在,根本什麼都還沒吃!

而且看著桌上那套早已冷掉的豆漿蛋餅和藥包,不知怎地突然愈想愈氣、愈想愈委屈、愈來愈心酸......

最後,也不知哪來的一大把無名火氣,他把黃埔大背包狠狠地甩上肩,穿著已換好的便服,腳下還是踩著一雙阿兵哥的大頭軍靴,在雯雯的桌上留下了一張便條紙,就這樣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這間小小的三夾板房間,直奔台北車站開往台中大甲的列車。

紙上草草寫著:「阿雯:我先回台中了,爸媽在等我。那個姓周的有來給妳送早餐,要妳記得吃藥。我後天就要去基隆搭船回部隊了。 阿俊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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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08-04-27 15:3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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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心中的傷痕(4)by希拉



到底是怎麼回到台中的,事後阿俊實在想不起來,在一路山線換海線的停停走走與等待間,他終於渾渾噩噩地在大甲的日南車站下車了。

想著才不過八個月之前,他和雯雯在台中火車站的臨別一吻和別情依依,是多麼教他難捨難忘。想不到,這回千辛萬苦以構工換來的惟一一次返台假,竟落得自己一人淒苦地獨來獨往。

轉身看看這個木造的小小日南車站,從前不知有多少次,他和雯雯在這裡一起等火車、一起搭火車上下學、談著學校發生的大小事、向她吹噓著自己芝麻綠豆大的豐功偉業、聊聊兩人的夢想與未來...

未來啊...阿未來不是說好等我退伍後就結婚嗎?怎麼我才去馬祖當兵一陣子、她才上台北唸書幾個月,所有的事情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難道台北的大學生有那麼了不起?連我的雯雯都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騙走了!

心事伴隨著往事排山倒海而來,即將滿20歲的阿俊突然覺得鼻酸,一滴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還好在踏入家門前及時忍住...

是的,當兵放假的日子總是過得異常的快,不過對阿俊而言,最感快慰的就是接到雯雯打來家中的電話。

那是個沒有手機、沒有call機、更沒有網路的時代,一切只能靠著寫信或家中那具黑色轉盤式的電話來聯絡。

傍晚時分,阿俊才踏入家門,阿母就嚷著雯雯已經打來了好幾通的電話...人家啊是乖女孩喔,又勤快又孝順,你阿母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早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媳婦看啦,阿你喔不能給人家辜負ㄋㄟ,你做兵啊...一串落落長的話還沒嘮叨完,電話又響起了!

只聽見在電話的那頭,雯雯對他說:「他是房東的兒子,就這樣而已啦,喊他一聲周大哥表示尊敬嘛...他對所有房客都很熱心啊...嗯...是周大哥騎車載我去看病的,我又不熟悉台北的診所,身體沒什麼啦,就是沒時間吃飯的話會稍微胃痛啦。」

「我明天還有課要上,對呀,快考試了。你不要擔心我啦,平安退伍最重要啦,記得要多帶一些吃的用的東西回去喔...」雯雯溫柔體貼的解釋與叮嚀,聽在阿俊的耳裡真有說不出的幸福感。

他開始後悔和責備自己,自責為何不等雯雯放學回來當面說清楚呢?!耍什麼個性嘛!現在好了,真要等到退伍才能再見面了啦!

掛上電話後,阿俊才發覺忘了對雯雯說,自己苦練了一首好聽的流行歌曲要唱給她聽。

沒關係啦,就再多練習一陣子吧,反正未來在一起的日子還長得很,以後還有好多機會唱給她聽!
至今回想起,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收假回營後,阿俊開始天天倒數計算退伍的日子,而且每次為即將退伍的老鳥餞別歡送時,他就暗自勉勵自己也將有這麼一天。

只是...不知怎地,雯雯似乎好久沒有來信了。是功課太忙嗎?身體不舒服嗎?還是船期被大霧延滯了?她沒收到我的信嗎?難道是......

阿俊的眼前莫名其妙地浮起了那個姓周的樣子,忍不住罵了一聲髒話,繼續忙著馬上要來臨的演習。

好不容易,忙亂的演習終於結束了,時間也一天天過去了,轉眼又將入秋,我也快要慶祝“破冬”了,怎麼雯雯卻突然完全沒有消息?

入夜後的海風異樣的涼,阿俊的心裡也愈來愈涼,愈來愈慌,曬得黝黑的臉上更不時眉頭深鎖,而且常常魂不守舍,同梯的阿定和寶弟也開始擔心他。

他甚至會用空洞的眼神望著大海,一邊恍神一邊獨自喃喃地唱著:「...但在風裡我總是看到妳,風對我說,那是它吹過去的煙塵,雲對我說,那是它飄流過的痕跡...」

阿俊一直避免去想“兵變”這兩個字,可是似乎沒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釋雯雯的音訊全無。天知道阿俊多麼想寫信給已婚的姊姊,請她幫忙打電話給台北的雯雯,看看到底是怎樣啦...可是...話說回來,萬一真的發生了,那又該怎樣呢?

當年在外島無法直接撥打本島電話,有急事的話必須靠著電信局的電報傳達,此外就只能靠寫信聯絡了。

而“兵變”這種事,對20年前在金馬當兵的阿兵哥來說,真的不是開玩笑的。阿俊就曾親眼看過一名同袍因為被“兵變”--女友變心嫁別人,於是突然鬧出逃兵的大條事,不但驚動全營區,搞到最後還被憲兵押走...

難道,這樣的鳥事,也即將造訪他嗎?

就在寢食不安的痛苦煎熬中,一封載著陌生筆跡的信悄悄來到阿俊手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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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08-04-29 15: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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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時是如何看完那封信、以及讀完信之後發生什麼事...等等細節,他也不太記得了。

只依稀模糊地知道自己好像突然情緒失控、哭嚎、暴走、衝出營區、推撞走過來的長官、有人從後方架住他的雙臂並拖著他、然後是一陣拳打腳踢與反抗...

最後,他甦醒於伸手不見五指的,傳說中的外島禁閉室。

阿俊想起來了,是那封信。

是那個雯雯口中的“周大哥”寫來的信。

他說,騎野狼機車載雯雯回診所拿藥時,在路口發生卡車闖紅燈造成的重大車禍。後座的雯雯被卡車撞擊的力道彈出座位,當場腦著地,送醫急救無效...內附一張那天報紙的社會新聞版剪報,上面刊登雯雯的兩吋照片和發生事故的現場照,還有這起車禍的相關報導。

受重傷的周大哥也在醫院躺了好久才出院,出院後立即親自前往雯雯在台中大甲的老家磕頭謝罪,又表示願意以冥婚迎娶雯雯的牌位來贖罪什麼的...

這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
究竟是怎麼跌跌撞撞的熬到變成退伍軍人,阿俊的記憶已模糊了。

在他服役期間,台灣社會歷經了民國76年7月15日的解嚴、隨後年底的政府開放大陸探親,以及77年1月13日的蔣經國逝世。

而民國77年夏天,1988年,阿俊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讓他灑下男兒淚的馬祖東莒。

只記得剛退伍時,他覺得世界的變化好大好大,彷彿一切都和他入伍前完全不一樣了!

阿俊回到台中,始終無法忘記雯雯,可是伊人已化成墳前一坏土,她永遠永遠停留在19歲的年紀,而他卻必須獨自跟著社會加速變化的腳步繼續往前走。

後來,阿俊隨親戚去中國大陸設廠工作,近20年來,他從南方的福建、廣東一直發展到山東。接著娶了一位山東青島的小姐為妻,生了兩個女兒,一家四口定居於海景遼闊美麗如馬祖般的青島。

現在一切看來都很好,只是不知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偶爾回台和親友相聚的他,每次去KTV歡唱都要點這首<妳是我心中的傷痕>,而且一定都選在酒酣耳熱時才扯著醉嗓唱這歌!

唱就唱吧,不過聽說阿俊哥每次唱到這幾句:「我在風裡喊著妳,我在夢裡呼喚著妳。原本以為我們的靈魂早已結合在一起,奈何妳只是我心中的傷痕。」還必微微哽咽,唱完後一定自嘲是歐吉桑多愁善感,你們年輕人不懂啦...

唉∼那就再來聽一次吧,算是紀念青春也好、悼念雯雯也罷,阿俊哥總是惦記著未能親口對她唱這首歌的遺憾,於是他希望每次藉酒忘情高唱的時候,在天涯另一端的雯雯,也能聽見。

《你是我心中的傷痕》
作詞:黃必文
作曲:黃必文
原唱:黃必瑋 

我從不期望妳會出現在我眼前
但在風裡我總是看到妳
風對我說 那是它吹過去的煙塵
雲對我說 那是它飄流過的痕跡

而我的心 我的心
我的心卻對我說
那是妳 那是妳
那是妳

我曾試著抓住心中的妳
讓妳抹去我孤獨的淚水
讓它告訴妳
離別以後 我是多麼地想妳
奈何妳只是我心中的傷痕

我在風裡喊著妳
我在夢裡呼喚著妳
原本以為我們的靈魂早已結合在一起
奈何妳只是我心中的傷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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