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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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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07-11-15 02: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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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俠客」-美官大哥 --閱讀人次 : 3589

 從美官大哥離世那天,我就一直在逃避,吳哥說,你要負責為美官寫「祭文」,我說,好像長者逝才有此舉吧!其實,是自己在逃避。最近幾年,已太多次面對好友的驟然離去,非旦未能讓自己接受生命的無奈與無情,更讓我陷入深沈的恐懼。夠了!為什麼?為什麼是他們!我不想再被賦予任何機會去為我摯愛的親人、朋友撰生平、寫回憶,我只希望我們能像往常一樣,話生平、論古今,把酒言歡,笑語世事,更嘆世間紛擾。做官又如何,錢多又怎樣,我只盼親朋好友們都平安的「活著」,大家一齊「白首臥松雲,醉月頻中聖。」但是,就像美官大哥得知病情時,在電話中問議長大哥:「為什麼是我!」是啊!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是他?

 《史記》〈遊俠列傳〉如此形容「遊俠」:「今遊俠,其行雖不軌於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阨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用白話的說法是:「今天的那些遊俠啊!他們的行為雖然不一定合於常規,但是,他們說話講信用,答應人家的就一定做到,遇到不平或看到別人有困難,就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見義勇為,等到扶弱除強之後,他們非旦不會自誇,更覺得這是我該做的事,而這樣的人才值得我們去稱讚啊!」

 這段時間,美官大哥的至親好友們都在撰文懷念他,往事歷歷在目,我不再重複,只想寫出我對他的想法、感覺與感慨。其實,從十七年前初識美官大哥,到最近幾年的熟識,我對他的感覺,一直就像前面司馬遷在《史記》〈遊俠列傳〉序言中對「遊俠」的形容,美官大哥甚至更多了一份「豪邁」與「瀟灑」,而接近金庸武俠小說筆下的「俠客」。面對不平、不公,他會發揮「俠」的「義氣」與「勇氣」拔劍而起,濟弱扶傾。在位居權勢之時,他不僅能「行掌天下權」,也能柔情的「醉臥美人膝」。在面對權勢之時,他是不卑不亢,絲毫不假以辭色。對朋友,「恩怨分明」、「知無不言」的「大是大非」個性,更讓他這一生吃足苦頭。最後,言談之中,一句「又怎麼樣!」輕輕帶過。是啊!美官大俠,您這一生,不就是「誰能奈我何!」
或許是情怯吧!我們這六人中大半生靠筆吃飯的吳哥,也不得不承認,實在不知該如何下筆談他的「兄弟」,太多的往事與回憶,他說,甚至可累牘成書。「六四俱樂部」之中(六人每週四相聚,故名之。)我與美官大哥相識最短,但也長達十八年,最近幾年我們相處時間甚至超過家人,而他也確實視我們為兄弟。辭世前一週,他要侯全寶急電我們到台北和信醫院,他說;「我沒有親兄弟,你們就是我的兄弟。」隨即交待身後之事,並希望一切從簡,而那天,也是我首次見到他因難以決定身後之地而痛哭失聲。但在決定選擇回南竿後,明顯的,他的眉頭不再深鎖,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所有的考量,都是為了家人。

 多年前我首次點唱王傑的「英雄唳」時,美官大哥便愛極這首歌的感傷旋律與感性歌詞,之後每次相聚,尤其酒過七分以後,他都希望我為他點唱,而他也從旁附和。前幾天大夥相聚時,我特地播放這首歌的原唱CD,當充滿孤獨的樂聲響起時,恍忽之間,彷彿美官大哥也在場哼著:「雲裡去,風裡來,帶著一身的塵埃,心也傷,情也冷,淚也乾。悲也好,喜也好,命運有誰能知道,夢一場,是非恩怨,隨風飄。看過冷漠的眼神,愛過一生無緣的人,才知世間人情永遠不必問。熱血在心中沸騰,卻把歲月刻下傷痕,回首天已黃昏,有誰在乎我,英雄唳。山是山,水是水,往事恍然如雲烟,流浪心,已憔悴,誰在乎,英雄唳。」

 十一月十七日上午八時三十分,是「今之俠客」美官大哥的告別式,一柱清香,一句祝禱,各位江湖朋友們,讓我們送大俠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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