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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軾子(西方朔、趙壹)友善列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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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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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毛澤東三個字要被槍斃嗎? --閱讀人次 : 1188

柏楊在綠島的人權紀念碑上題字:在那個年代,有多少的母親為他們被囚禁在這裡的孩子暗夜哭泣。短短27個字,道盡了<政治犯家屬>的辛酸與苦楚。令人不寒而慄,也情不自禁地為他們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同樣,在那個舉國都<保密防諜>的白色恐怖年代,又有著多少被羅織罪名,被栽贓構陷的烏龍匪諜?比如:畫向日葵花而賈禍。看馬列主義書籍而遭調查,甚至柏楊先生因一幅大力水手的漫畫,就做了9年又26天黑牢,台北市的跑馬町刑場裡,不知道被槍斃了多少的假匪諜?此類荒唐怪誕之事,真可謂罄竹難書。

一、歷史的偶然,馬祖成為反攻大陸的跳板

馬祖,這個在中國近代史上,原本沒沒無聞,連地圖都找不到的漁村小島,只是作為福建省閩江口外的漁民偶而短暫棲息之所,並非長期定居之地。由於1949的國共內戰,潰敗逃竄的國民黨軍隊,撤退來台之前,在閩浙沿海採用有島就上去,先佔領再做區處的心態。

一個歷史的偶然,使得這幾座小島,在天時、地利、人不和的混亂中,突然湧進了數萬驚弓之鳥的殘兵敗將。連美國的CIA西方公司,也派員進駐莒光島,作為監控國共內戰的佈點。其可見當時的馬祖,確實有其一定的軍事戰略之價值和重要性。

馬祖島上的居民,有的是世居長達百餘年,有的是奔波於對岸的連江,長樂縣居民,在馬祖亦有臨時的居住所和田產,有的是捕魚維生的蜑民,有的是福州地區來此作小買賣。

不知何故,閩江口的水域被封鎖,不准再行船走馬了,有的親友家人都在大陸,但從此就咫尺天涯,望斷歸鄉路了。當然,居民中必定也有些老共趁兵荒馬亂之際,暗中派遣潛伏的地下黨間諜人員。總之,份子很複雜,龍蛇混跡,說也說不清楚。

國軍進駐伊始,尚處在潰逃驚慌之中,誰也不知道會在馬祖待多久?或是那天解放軍突然殺過來,國軍又得往台灣本島<撤退轉進>?故而軍民之間的猜忌矛盾,不信任,甚或爆發衝突,勢所難免。彼此之間的微妙關係,充滿了吊詭和不確定性,可謂人心惶惶。

許多非自願被抓來的充員軍,不時有半夜抱著塑膠容器,或籃球之類的浮游物品,潛逃回對岸去的,有些跑錯島被抓,當場被槍斃的。

有些是由國軍吸收篩選,短期訓練的忠黨愛國之馬祖居民,草率倉促的派去對岸從事破壞或情蒐之情報工作。在那個風雨飄搖渾沌不明的戰亂時代裡,人各有志,或身不由己,各為其主,無所謂忠奸智愚,都在賭運氣。

二、戰地政務下高壓軍管荒謬的匪諜案件

1956年,根據動員戡亂臨時條款及戒嚴令,國防部將金門、馬祖二地區作為<戰地政務實驗區>,一實驗就將近40年,直到1992年才終止戰地政務,實行地方自治,還政於民。

在戰地政務實驗期間,馬防部中將司令官是地區最高軍事兼行政長官,下設戰地政務委員會,由馬防部政戰少將主任兼政委會主委,並派一名政戰上校擔任馬祖縣長,負責暑理縣政府業務。沒有縣議會,也沒有任何選舉。進行嚴密的高壓軍事管理。沒有法院,居民犯罪,一律交由縣政府內設的<軍法室>,依軍事審判法,由軍法官來審理判決。

為了確保地區安全,防範中共匪諜滲透,各機關學校每年都要舉辦多場的<保密防諜>演講比賽和講習。中小學生們每學期都要寫一篇<如何保密防諜>的作文,所有公共場所,甚至連居民房子外牆上,到處貼滿了各種標語,讓人觸目驚心,<當心,匪諜就在你身邊>。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三、四十年間,不知道製造了多少的冤錯案,多少無辜的軍民慘遭迫害。馬祖地區,光是<情治單位>就有馬防部的政四科,717反情報組、憲調組、閩北工作站、法務部調查站、警察局保防科、縣政府人事室保安科等等,如天羅地網般的密布著特務爪牙。

他們的守則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錯放一人>,所以,在那個年代,馬祖地區不知道有多少<疑似匪諜>的倒楣鬼,或思想偏激,好發議論的知識份子,或偶發牢騷的無辜平民,被上述的情治機關拿來當祭旗作業績,任憑宰割。當地居民噤若寒蟬,只能逆來順受。居民莫敢言,道路以目。

三、幾件莫名其妙的倒楣假匪諜

此期間,某國中的美術老師教學生畫向日葵花,竟被檢舉是為匪宣傳。因為,中共曾視向日葵為他們的國花。美術老師被請去司調站喝涼水,威脅、恐嚇、刑求、電擊,以及不人道的酷刑侍候他。搞到美術老師變成<肖仔>,無法繼續教書。具較靠近司調站的馬祖初中(今介壽國中)工友和學生們說。偶而在晚上會聽到痛苦的求饒聲和被電擊的淒厲慘叫聲。甚至還傳聞有無辜者受不了酷刑而自殺的事件。

更荒謬的是,一位年僅14歲的照相館學徒晚上拉肚子,提著手電筒,邊跑邊照路的去<糞池>方便。還沒拉完就被蜂擁而至的軍警人員逮捕,抓進警察局,問他跟誰打信號?打甚麼內容的信號?

折騰了一整晚,都問不出所以然來。一個14歲小學都沒唸完的傻小子,會打信號?會是匪諜?太扯了吧!最後在照相館老闆請來村長,仕紳多人到警察局釋明原委,甘願連帶作保,小孩子絕對不會是匪諜,才將他釋放。小學徒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算他走運,未受太大的酷刑凌虐。

還有,漁民們為了要知曉翌日的海象氣候而私購收音機。晚上在很隱密的內室小房間裡收聽大陸廣播電台的氣象預報,被鄰居檢舉,抓到警察局去偵訊,罪名是<收聽匪區廣播>。結果,收音機被沒收,關禁閉七日,禁止出海捕魚一個月,看你還敢不敢再收聽萬惡共匪的廣播節目?漁民是欲哭無淚,一個月不准出海作業,沒有收入,叫他們一家大小吃什麼?

馬祖的通用貨幣上印有<限馬祖地區使用>,亦即拿到台灣及其他任何地區都不能使用,形同廢紙。主要是防範萬一共匪攻陷馬祖,在馬祖民間及銀行所掠奪搜刮到的所有現金鈔票都無法流通使用。總之,當年的每一件作為,首先考慮到的是不得已棄守馬祖時,要堅壁清野不給中共討到便宜。

在反共的政治宣傳上,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竭盡一切妖魔化共匪之能事,要反共抗俄殺朱拔毛。對於每逢單號砲擊打過來的砲宣傳單上,載有<保留此單,解放後可享有最好的待遇>。軍方擔心砲宣傳單會迷惑人心,乃大力收購砲宣傳單,一張一毛錢,使得居民在共匪砲擊時,不但不去防空洞躲避,反而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各依其經驗,聽砲聲尾音判斷砲彈的著落點,飛奔去搶拾砲宣傳單,整理數點後,翌日拿去村公所領賞金。這種追逐砲宣傳單,而無懼被砲彈擊中的奇特畫面,蔚為奇觀。

當年的砲宣傳單被某位退伍軍官大量私藏,現今他在台北市圓環附近設攤販賣,一張數百元不等。

四、發現有人在牆上書寫毛澤東三個字

對於毛澤東,則是極度的妖魔化,將毛澤東寫成毛賊東。學校、軍隊每天教唱要殺朱拔毛的反共愛國歌曲,人們對深惡痛絕之人就罵他:你簡直就是共產黨毛賊東,斯可見,人民被思想洗腦的很徹底。

毛澤東發動十年浩劫文化大革命,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中國人民超過六千萬,比八年抗戰死的人更多,毛澤東可以說是一代妖孽,千古罪人,他日必遭歷史嚴厲批判譴責。

1978年夏天,南竿鄉馬祖村正在大興土木蓋建第二座國民住宅,於馬祖老街的西後方農地上,工人們日以繼夜地趕工,仿照山隴介壽商場的模式,把馬祖街建成現代化的二層樓住商社區商場,繁榮地方經濟。那一年也是馬祖歷史上人口最多的一年,有近二萬人口。

老徐是位資深的管區警員,甫自仁愛派出所調來馬港的西區派出所。他年約35歲,已婚,育有三子。老徐為人耿直,樂於助人,工作上也是盡忠職守絕不徇私枉法,對於轄區的居民狀況,瞭若指掌,甚得長官信任。

八月,天氣酷熱,又逢八二三炮戰20周年,當年老共攻打金門全軍覆沒,曾揚言10年或20年後,誓雪前恥,捲土重來,定要拿下金馬二島。每年的八月份,金馬兩島特別緊張,肅殺之氣逼人。全軍停止休假,軍人外出一律打S腰帶配刺刀,晚上睡覺要穿軍便服,提早實施全島宵禁。居們們都戰戰競競,如臨大敵,彷彿真地隨時有可能會爆發戰爭,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這天下午14:00時許,老徐沿著馬祖公車站,老街作固定路線地巡邏。當他經過劉家正朝興建中的國民住宅工地走去。當時國民住宅的工程已經完成80%,正要拆除木架,進行細部水泥加工。工人們尚在午休,窩在牆角邊上,用斗笠遮臉,任意躺著略肆休息中。

突然,老徐瞧見路旁右手邊第一間的後牆上寫有<毛澤東>三個字(即今天泰利五金行那間)。看上去像是用石頭磚塊書寫的樣子,字跡潦草,每個字約30公分大小,由上往下書寫,總長度約為一公尺的豎寫著。

老徐像是發現寶藏般的興奮,又有點兒緊張,他立刻找來附近的一名工人站崗看守。自己快跑飛奔回派出所,向陳文華所長報告,所長毫不猶豫地以電話紀錄向陰劍鳴局長匯報,陰局長則立刻通知馬防部政四科,司調站,憲兵隊,幾分鐘後,所有情治單位都獲告知。

陰局長指示:先封鎖現場,保持原狀。半小時後,五、六部吉普車,陰局長的紅色警車,荷槍實彈的憲兵車,全部趕到現場。愛看熱鬧的民眾更是將工地現場擠得水洩不通,全不理會工地的危險性,和情治人員的現場蒐證工作。

照相機喀嚓喀嚓地響個不停,指紋鉛粉,刑事偵查箱也派上用場。同時抽樣式的找幾位現場工人詢問,地點位置圖的測量繪製,採取落在地上的石頭磚塊,和寫字原料地蒐集。彷彿是一件驚天動地的特大案件。圍觀的民眾一頭霧水,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刑案?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謠言四起。

陰局長向涂遂司令官當面請示,要如何處理現場所寫的<毛澤東>字樣?涂司令作了具體明確的指示:擦掉字跡,成立專案小組,由警察局和司調站聯合偵辦。一調查出是誰寫的?寫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麼?若有涉及為匪宣傳,煽惑人心的證據,嚴懲重辦,絕不寬貸。

那時,我是警察局保安科的負責人,案子就交到我手上。經局裡會議決定,將本案定性為<不妥文字案>,務必十天內抓到兇手。

五、大張旗鼓,如臨大敵的擴大偵辦

我請西區派出所員警在一週內,收集好馬祖全村村民,中正國中小教職員,村公所員工,天主堂、育幼院、光武堂及新社區所有工人的筆跡資料,一個都不准漏掉,按戶籍檔案全面清查。

陰局長下令,以<毛毛蟲藏在東村沼澤地裏>13個字,要管區警員挨家挨戶的繕寫。由於本案早已傳遍全村,村民心裡有數,為表清白,大家都很配合地抄寫一遍,並註明住址姓名。雖然有人覺得小題大作,莫名其妙,但無一人敢拒絕不寫。不到一週,派出所就完成任務。同時還多收集了一百多份那航次從馬港出境赴台的旅客筆跡。只是旅客們很納悶,出境檢查行李證件就好,幹嘛要寫那13個不知所云的字?

警察局請來了司調站的兩名幹員支援,他們都受過基礎的筆跡鑑定訓練。此時馬祖第一位自中央警官畢業的高材生曹巡官,也加入專案小組。這是他進入警界參予的第一件大案奇案,並非案情曲折離奇,而是熟諳法律的曹巡官質疑為甚麼要興師動眾,勞民傷財的辦這件<事>?而不是<案>?匪夷所思。

寫毛澤東三個字,觸犯什麼法律?就算最後抓到<兇手>,要怎麼辦他?拿什麼法辦他?因為,他剛從警官學校回來,官階雖高,資歷最淺,總不好發表高論 吐嘈前輩們,免得觸怒那些毫無法治概念的警察同仁。

專案人員每天都在研究那三個字的筆跡性格,書寫者的教育程度、年齡、身高、體型,書寫時的角度,筆劃的慣性,反覆推敲琢磨,個個都快變成筆跡鑑定專家,無一人對本件的法律位階提出質疑,只有曹巡官多次點到為止。

馬防部向法務部調查局請來了兩位筆跡鑑識專家的高級探員,來馬祖直接參與偵辦。

六、大肆擾民,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西區派出所送來的538件筆跡資料,經過專家篩選過濾,最後只剩下13件的可疑兇手。一一分別偵訊完13名疑犯,及再細部的筆跡比對,身高體型,全部情狀的綜合研判後,剩下5名疑犯,兇手呼之欲出,破案指日可待了。

專案幹員要求那5名疑犯,在幹員面前立即再寫三遍那個什麼<毛毛蟲>的玩意兒。並下令未結案前,5名疑犯不准出境。這下可惹火了其中一位做老師的疑犯,因為,他要赴台作暑期進修,耽誤不得。氣得向幹員<自首>,說毛澤東三個字就是他寫的,怎麼樣?寫這三個字犯法嗎?並咆哮著說,別搞什麼毛毛蟲,螢火蟲了,我直接寫毛澤東三個字10遍給你們好了。我是要寫毛澤東壞蛋,壞字不會寫就停了,這樣犯什麼罪?請你們回答我。

專案人員向陰局長口頭報告,請示如何區處?陰局長久聞那位老師是出了名的<偏激份子>,愛看禁書,好發謬論,是局裏<考管>的問題人物。由於他大學畢業,思想觀念激進前衛,恐怕菜鳥對付不了他,乃指派一位老警員來偵訊他。同時幹員將他剛剛立馬書寫的毛澤東三個字交互比對,及他的體型矮小,搆不著現場書寫的高度。況且,那有疑犯如此乾脆的自首呢?陰局長心知肚明,那三個字不是他寫的,因此也沒有向馬防部匯報邀功。

經過半天的折騰,最後確定那位老師與本案無關,將他飭回,並准許他可以出境赴台。在那個年代還是多讀點書,多懂些法律好啊!

七、抓到兇手了,但他抵死不承認

又經過三天的判讀、解析、比對及個人的背景查核,從五名嫌疑犯減為三名、二名,最終發現只有一名疑犯的筆跡最相似,他是復興村人名叫張進財(化名),業工,46歲,是馬祖新社區的工人。

專案小組從介壽國小調來了一疊檔案資料,那是張進財10多年前讀<民教班>時所寫的作業筆記,以鑑定筆跡,再調出他在警察局裡的口卡,清查他的個人及家世背景。

從他的身高體型研判,那天他正好是工地的水泥工,肯定是他,不會錯,抓人,馬上去抓人,那年代不需要什麼拘票,幾個警察直接給他上銬,押上警車,帶回警察局嚴刑拷問,哪管什麼人權。

打漁為業的張進財,見工人的工資待遇比打漁要好,轉行做苦力工人。略識文字,家世清白,無任何前科紀錄,交往單純,並無仇家,子女都在念師範大學,一輩子不曾進過警察局。此次也不知道犯了啥滔天大罪,被抓來警察局,還有338司調站的人,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那個年代,常聽住在中隴的村民說,338司調站的人辦匪諜案可厲害呢!用電電擊疑犯,疑犯發出的淒厲恐怖的慘叫聲,令人毛骨聳然。還傳說有人受不了酷刑而上吊自殺的,338給人們的感覺是神秘陰森,進去就回不來了。

老張,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老警員勸說著。
真的不是我寫的,我怎麼招。張進財自知死都不能承認,弄不好被抓去槍斃,寧死也不招。
老張,在警察局好說話,待會兒帶到我們338站裏去,可沒這麼輕鬆喔!調查員威脅著說。
我發誓、我詛咒,真的不是我。老張撲通跪下去了。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求求你們放了我。
只要你承認了,就放你回去。
……..鬼才相信你的話,承認,哼!承認了還有命嗎?我才沒那麼好騙,老張心理嘀咕著。

我們忍耐有限度啊!不要逼我們翻臉啊。為了你寫這三個字,我們這麼多人被你搞了個把月,招啦,快點招啦!又不會拉去槍斃。

一聽到槍斃,老張嚇哭了,癱軟在地上。

偵訊進行到中午,老張仍抵死不認,幹員們在警局二樓偵訊室裡吃飯盒,也給老張一份,恐懼加絕望的他,哪裡吃得下?嗚咽哭泣著。

幹員怕他畏罪自殺,給他戴上安全帽,還把靠陽台的門窗全部關上,以防他跳樓。
又折騰了一下午,幹員們精疲力竭,好說歹說,威脅利誘,全不見效,老張仍不招認。
告訴你,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們根據筆跡鑑定,和其他的佐證,照樣可以辦你。
好啦好啦!我們筆錄全替你寫好了,你只要在這裡簽個名,蓋上大拇指印,就可以回家了,簽吧簽吧……..。
任憑專案人員軟硬兼施,使出渾身解數都不見效,有人建議,拉到三樓去…。

八、要移送,卻發現無法可辦

在此同時,陰局長,司調站的鄭站長(福州人,50多歲,軍統出身。在司調站10多年,為人陰沉寡言),曹巡官,軍法室檢察官,人事室官員及政四科軍官等多人,在會議室舉行秘密會議。陰局長和鄭站長得意洋洋地準備邀功宣布破案。

而軍法官和曹巡官卻給他二人潑了一大盆冷水,說:就憑他寫毛澤東三個字,無法可辦。並不觸犯任何刑事罪名,你要定他什麼罪?

怎麼沒罪?匪諜啊!為匪宣傳,煽惑人心,賣國賊、叛亂、裏通外敵………..陰鄭二人不服氣。

請你個訴我,他犯的是什麼罪?什麼法?第幾條?以前有這樣定過罪的前例嗎?

根本就荒唐,當初就不該大張旗鼓的胡搞瞎搞,現在開始講法律啦!不是可以隨便亂扣罪名的。叫老徐馬上擦掉那三個字不就得了嗎?幹嘛庸人自擾,自找麻煩擴大偵辦呢?

軍法官從法律的角度表示了自己的意見,建議此事趕快設法善後,免得鬧出笑話,遺人口實。

此事係由警察局挑起,就由陰局長自己去擦屁股吧!他總是那麼倒楣,老搞這玩意,功勞沒份,爛攤子由他收拾。

回到局裏,陰局長把喚去,先是口頭嘉勉一番,然後說:上面的意思是想放過張進財。他為人篤實,家世清白,沒有前科,教養子女有成,算了,不想辦他。但是你不能無緣無故就把他給放了,總得有個兩全其美的漂亮作法,顯示我們的寬大為懷才好。陰局長避重就輕,去枝剪葉地將會議的結果告訴我,問我怎麼善後區處?

報告局長,那還不簡單,就照那神經病老師所說的話,叫張進財也說一遍,不就有理由放人了嗎。
神經病老師是怎麼說的?你可別害我呀!
他說他本來要寫毛澤東壞蛋,因為壞字不會寫,所以就沒有再寫下去。
毛澤東壞蛋! 毛澤東壞蛋……壞……壞,嗯……
局長,您看怎麼樣?

毛澤東真他媽壞蛋,壞透了,害我白忙一個多月,還差點下不了台,被小軍法官挨了軟釘子,想到就一肚子鳥氣。好主意,就這麼辦。

我連夜加班將筆錄弄好,找來牛角的村長、廟公、長老、親友給張進財曉以大義,告訴他雨過天晴沒事了,簽完名按手印,真的可以回家了,並訓斥他以後別再亂塗鴉了,以免惹禍上身。

老張如獲大赦,簽名按手印,並簽具一份在警局未被刑求的切結書後,由親友陪同下,走出警察局,那時已經是凌晨時分。

九、後記

陰局長犒賞我幫他解危,記兩小功,放10天赴台休假。而原以為發現寶藏可以立大功的老徐就慘了,三天後,他被調東莒守燈塔。

而那毛澤東三個字究竟是誰寫的? 只有天知道。不過誰寫的都無所謂,因為寫毛澤東三個字並不構成犯罪啊!但是,如果此事發生在前10年,那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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