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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槍俠胡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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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 2016-11-18 01: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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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莒光島震盪 [火冒三丈徐米鳳] --閱讀人次 : 1627



毋忘在莒光 一部瘋狂協奏的小島戀曲

02 莒光島震盪 [火冒三丈徐米鳳]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點。
莒光的朝陽才剛冒出海平面,青帆村裡最大的購物中心,已經人進人出好不忙碌。
店內櫃台上的手機鈴聲響了很久,老闆娘徐米鳳終於抽空接聽。
徐米鳳講沒四句話,就把手機丟回櫃台,脫掉圍兜,衝到隔壁叫人,然後回來直接鑽出早餐店,跨上摩托車,發動熱車時,朝更裏頭的雜貨店大喊:「大寶,小寶,出來幫忙奶奶,聽到沒有?」

兩位小朋友一個長相,各拿著一台平板,走出來呆站在矮台上,跟所有吃早餐的客人一樣,用疑惑詫異的眼光盯著徐米鳳。
徐米鳳視若無睹,只等一位少婦上了機車後座,便猛催油門,揚長而去。

出青帆村口,一段上坡後,三叉路那頭也來了一台機車,交會的霎那沒有停頓,只有彼此各說了一個字:「快!」
就這樣下坡直衝的到了青帆碼頭。

碼頭上開往南竿的早班交通船,上好乘客後正在解纜準備離港。
兩台機車一停好,立馬跑到船邊找人,三個人齊聲喊著:「田老師!」
話音剛落,就見田老師站在船頭,五、六個鄉親圍在船邊,有人對徐米鳳示意,那婦人牽著小孩,右手一比一攤,無奈的搖搖頭。

徐米鳳上前開口:「田老師,怎麼這樣啦,先下船,有事可以商量嘛?」
同行的少婦也說:「對啊,田老師,大家都這麼歡迎你,什麼問題下來再說嘛。」
田老師沒有答腔,一臉糾結的看著單獨騎車前來的男子。
徐米鳳一把將男子推向前,嘴裡的台語腔再也忍不住了:「拜託欸,東恕,你嘛幫幫忙,叫伊落船哪。」

李東恕還沒開口,田老師倒是說話了:「李校長,真的很抱歉,耽誤到你們了,我有寫了一封信給你,不知道校長看了沒有,我想我可能並不適應這裡吧,我對不起大家,真的很感謝各位這一個多禮拜的熱情款待,謝謝。」
「田老師,沒有商量的餘地嗎?」李東恕在說的同時,船正慢慢被推開岸邊,「不然你再考慮看看,到南竿去散散心,可以的話,坐下午的船班回來。」

「校長,乎伊走去,就無可能轉來啊啦!」徐米鳳急了,撇頭去喊船老大:「喂,林欸,停車啦,先等一咧啦!」
控制台上的船老大有些為難地看著李東恕,在李東恕一付木已成舟未置可否的態度下,交通船就這麼慢慢地離岸駛去,在最後一刻,他也對著船上一直在揮手的田老師,舉手揮別。

徐米鳳憋著一肚子的火氣,轉頭往長波堤走,那兒停著一台台電工程車,車子旁邊站著肇事者吳達志,而他早就上前勸留過,當然,那肯定是個反效果。

徐米鳳一把揪住有點想溜的吳達志,她擰著他耳朵說:「這都是你這魔鬼終結者惹出來的,明明就是個帶賽的衰尾道人,你給我熱心公益個屁啊!」
「痛啊,別這樣啦,痛……」吳達志低聲哀叫。
「大家費好大的勁才徵來一個數學老師,現在要開學了,卻被你搞得走人了,你說怎麼辦?」徐米鳳放開手,改捏肩膀,用力地說:「無大志!今天開始,你兩個寶貝兒子的數學,你自己看著辦!你祖媽我明天就辭掉家長會長,以示負責。」

「米鳳姐,不要生氣,大家商量嘛,達志是一番好意,他抽出最多時間來陪田老師。鳳姐,這兒人多,這樣不好看啦。」剛才對徐米鳳搖頭示意的女人,過來出面勸解,她是家長會副會長穆蓉。
「大嫂,我挺你,你也替我大力捏一把,這新生訓練都還沒開始,就連田老師的迎師宴,我們錢都還沒收完呢,大哥,剩下的你去收!」那坐徐米鳳機車來的少婦,一靠近便火上澆油。

「吳曉惠,幹嘛對你哥落井下石,妳是惟恐天下不亂是吧?嫂子,不能全怪達志,他也只是想盡地主之誼。田老師改變心意,主要是家庭因素,說白了就是老婆提出了嚴重的警告,她對田老師說:你要錯過孩子的成長,甚至失去婚姻嗎?」敬恆國中小的校長李東恕,為了打圓場,間接地說出信的內容,他有些沉重的接著說:「他老婆認為在這麼偏遠的地方教書,來回的交通不方便,費用又高,所以田老師最後只好放棄這裡的職缺。」

「嫂子,現在離開學剩不到十天,大家趕快重新上網貼文徵人,那才是最要緊的。」李東恕說完上前,想岔開徐米鳳和吳達志,吳達志見狀欲乘機掙脫,夫妻倆使力扭擺一陣較勁,手就撞到李東恕的頭,李東恕捂住耳朵下方的顳顎關節,嘖嘖叫著。
眾人紛紛上前關心,徐米鳳苦笑:「東恕啊!這應該是你好同學上次留下來的傑作吧?他又撞到你快要斷掉的智齒了,對不對?」
「妳這說的是哪一齣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呢。」副會長穆蓉的河北口音跟徐米鳳的台灣國語完全是南腔北調,她說話像嚼京片子。

「穆蓉妳不知道嗎?半個月前莒光鄉辦的籃球三對三比賽,我們家達志開賽三分鐘,就把自己隊友東恕的牙齒撞得快斷掉了,當場流血,終結比賽!」徐米鳳講完瞪著吳達志:「無大志,你不要老是想溜的樣子,搞得大家都以為你老婆我每天霸凌你,你應該帶你同學去南竿看個牙醫吧?」
吳曉惠搖搖大嫂,她說:「東恕哥的智齒可能得要拔掉,我老公覺得應該去台灣找牙醫徹底檢查比較好,可是現在又面臨找不到老師開學,大嫂,你說他走得開嗎?」

「身體要緊,再怎樣也要去看醫生治療啊,而且,當初教育局好像是……校長,是不是有備取一名老師啊?」
穆蓉一說完,七、八個人目光全投向校長李東恕,李東恕捂住下巴哎了一聲,不知道是痛還是嘆氣:「老實說,當初符合資格,又真的願意來島上一試的只有田老師一個人,並沒有備取人選。」

說到這,徐米鳳再次火大,又想找吳達志洩憤,幾個人把她給拉住,但她仍憤憤難平:「你們知道嗎?這傢伙最近老講一個自以為好笑的爛笑話,什麼……『同學,過來田老師這裡!』無大志,你兒子國一了,他學你到處講,這種黃色笑話不會傳到田老師那裏去嗎?」
這話說得有人不解,有人想笑,有人臉紅。李東恕拿出手機,一邊滑一邊說:「我的嫂子,我的會長,別說這些了。趕快重新發動鄉民的力量,進入第三輪徵人計畫吧。我也要跟教育局回報,請劉局長幫忙想辦法。」

李東恕摸著下巴,皺著眉頭,拿著手機,穿過人群往海邊走。吳達志趕緊腳底抹油,先溜再說,他輕聲呼喊:「同學,等等我。」


情急下猛藥 [忽然蹦出金城武]

下午三點多,連江縣教育局長帶著學務課長,下了交通船,他們不是來看西莒夕陽,或蛇島的神話之鳥。兩人行色匆匆,上車直奔青帆村裡的莒光鄉公所。
鄉公所的議事廳裡早已擠滿了人,有人沒位置都站到桌子上去了。徐米鳳就把四歲多的小小寶,直接晾在桌面前。

待續……
遊子 胡雲
攝影:曹雲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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